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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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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住手!”

莫辰逸大喝一聲, 他預感不妙。

但直到他沖出天魔巢入口,無影劍已然觸碰到棺槨。

棺槨上深藏的力量驟然迸發出來,以此為圓心, 崩毀的力量裹挾著扭曲的時空之力向四面八方鋪展。

肉眼可見的, 百裏範圍,時墟被破壞又重塑, 時空節點被抹去又凝聚出新的。

連招凝都沒有辦法控制住這力量的爆發, 她咬牙,太虛之力轉化為崩裂之勢, 無影劍倏然一轉。

“轟——”

來自冥冥中的爆空聲。

招凝被沖擊飛,同樣被甩飛的還有莫辰逸。

但是這樣的時刻, 誰都不願離開。

招凝以大法借助著時空轉圜的力量勉強讓自己定格在半空中,爆發的光亮刺目,以致於招凝沒有辦法看清其中發現了什麽。

那白晝之中傳遞出了破碎的聲音, 並不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就是棺槨的皸裂聲。

“該死,你做了什麽!”

莫辰逸已然穩住了身影, 他驚懼,並重新撲回

招凝無需阻止她, 棺槨徹底碎了。

莫辰逸再想阻止也控制不住了。

“不——”

莫辰逸驚喊一聲, 棺槨碎片一片片拋飛, 內裏的人影呈現。

是沒有氣息、沒有意識、沒有生機更沒有實體的馳晏天尊。

人影現, 又轉瞬即逝, 化作的力量光華向整個時墟中蔓延去。

於是,時墟中那些微妙的不易察覺的混亂跟著被平覆, 還有一些不穩定的時空也漸漸沈定下來,更有些吸收了許多時空節點碎片扭曲形成一顆從未存在的時空節點。

招凝站在原地, 她註視著,感受著馳晏天尊的時空大道回歸到時墟中。

她心緒緩緩平覆,一位天尊力量的回歸,整個時墟有了些許的穩定,至少這時墟並不會因此而即刻混亂了。

而莫辰逸卻感覺到暴躁與憤怒,這是背離禹餘境的,是違抗九位天人的共同法令。

這天魔巢中的天人之屍本是要放逐寰宇的,而今……前功盡棄!

莫辰逸反手就展現出他那古琴,力量在古琴中游走,似是想要將那天人的力量重新感知。

“你想要將馳晏天尊的屍身重塑嗎?”招凝淡淡問道。

招凝越是這般平靜的態度,越讓莫辰逸覺得太霄神宮中,那些天人的認可、還有他的猶豫,是多麽的可笑。

“你對那位天人之屍到底做了什麽?!”

招凝冷漠的回答他,“我能夠做什麽,我不過是一個三劫元神。天人回歸時墟,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且看看,你能重塑馳晏天尊嗎?”

那些牽連時墟的力量鎖鏈,那抵抗寰宇吸引的態度,還有馳晏天尊最後的交代,都是馳晏天尊自己的決定。

莫辰逸盯著招凝,手上已然不自覺的的扶動琴弦,可是琴弦本就是斷裂著,唯一一個完整的琴弦拉扯出來的音調難聽至極,傳遞出來的力量也極為混雜。

可是,莫辰逸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當真沒有從這樣的召喚中感知到那位天人的力量,就像是整個時空節點中都不存在那位天人的意識碎片了。

“為什麽會這樣!”莫辰逸錯愕至極,“沈招凝,是你,是你藏了一具天人之屍。”

“藏?”招凝冷冷回應著,“無論馳晏天尊此刻是什麽狀態,從他回歸時墟那一刻啟,直到他最後的力量消散,無人再能感應到他。”

“莫辰逸,你如果想要整個時墟消亡,好,等到這些天人的力量徹底消散,時墟會自動破壞。”

招凝並不知道這些天人力量還能在時墟中維持多久。

就像馳晏天人所說,按道理來說,他們只能維持時墟百萬年的時間,他們的力量已然走到極限了,不過是因為這四百萬年間不斷有未知的力量維持或未知的天人獻祭著。

所以,他們還有殘存的力量,但他們殘存力量都回歸到時墟之中,並支撐到最後消散,時墟便會跟著消散。

“你——”

但莫辰逸並不知曉,他只知道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證明,招凝果然同祁裕、沙光遠他們是一路的。

莫辰逸的憤怒已然讓他不願再多說,殺意表達了他此刻的態度。

攻勢鋪天蓋地的湧來,借助馳晏天尊遺寶,攻勢更添了幾分摧枯拉朽的壓迫。

音波凝成實質,像是一弧弧最可怕的光刀,攜帶著撕碎時空的力量,斬殺招凝的過去與未來。

招凝冷冷的看著,手上的大法已然掐起,神光爆發著,金光在招凝前方呈現出萬丈光華。

兩方力量僵持著。

招凝不會讓這些力量蔓延到自己的過去與未來,以當下之能強行支撐著。

莫辰逸逐步走向上風。

而招凝……神光黯淡,肉|身呈現血裂,嘴角大股鮮血。

但,招凝從來不會就這般屈服。

她的力量好像是源源不斷的,神光被金光取代,肉|身攀爬金色枝條,眼眸暈染成金眸。

來自莫辰逸更狠決的殺意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

倏然間,招凝手中法訣一動,抵抗法印驟然一震,兩方僵持被打破。

沒有了棺槨的束縛,招凝的力量不再限制,無數根金光枝條纏繞成鎖鏈向莫辰逸反攻而去。

莫辰逸冷哼一聲,再撥動琴弦,直面對擊,卻發現很難將所有反攻都剿殺了。

他眉間一緊,大喝一聲,“雕蟲小計!”

身形驟然向後一收,再猛然向虛空錘下一拳,光華爆開,定格住反攻。

而他背後猛然呈現出三頭六臂的法相之影,驟然向下轟來,那些金光枝條瞬間被擊碎,並且形成了無數的星光,向四面八方散開。

莫辰逸正要嘲諷,卻發現,這樣並不是結束。

招凝的面容在星星點點的光華映照下,宛若真正的古神,古神的眼眸中沒有情緒,只有殺意。

那些被崩碎的金枝碎片,突然之間,被定格在半空中。

而後,隨著招凝大範圍的法訣轉動,金枝碎片在空中微微顫動,瞬而形成無數大道利刃,反向向莫辰逸沖去。

莫辰逸這才驚覺恐怖。

這樣的招凝並不是剛才因為他的攻擊而無法承受、在棺槨面前受到重創的招凝,之前之所以會出現弱勢的情況,全都是因為那天人棺槨束縛了招凝的實力。

莫辰逸試圖將返回的攻勢定格下來,大道之力在周身凝聚,並形成了一道屏障,是可以將一切力量消融的屏障,然而,招凝的力量也並非是尋常,這些力量也能突破這些屏障。

於是,兩方的沖撞和糾纏,使得這些力量互相崩碎毀去。

整片區域都籠罩在了光華之中,呈現光怪陸離之相。

直至莫辰逸的力量被清剿,他更是驚恐,招凝那一方的力量並沒有結束。

莫辰逸落入下風。

那力量重重而來,他只能禦使法寶抵抗,可是即便如此,都感覺到無力。

莫辰逸咬牙,他並不想死在招凝的手中,更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留在時墟中,於是他不惜一切代價,施展了自己功法中的禁法神通。

神通之下,所有的力量匯聚,他的氣勢拔高到極限,那三頭六臂的法相也變得極其恐怖。

招凝目色一凝,莫辰逸此刻已然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

而她背後的神光也漸漸湧動,並且形成了巨樹之相。

法相之影的成型,層層疊疊的金光樹枝糾纏,形成了最堅實的防禦,但畢竟他們的境界在同樣的層級,招凝再怎麽阻擋也不免受到震動。

這樣的震動通過意識傳遞到神魂,再從神魂之中轉移到肉身,招凝嘴角再一次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之前承受的傷似乎壓制不住了。

正是因為這一刻的失神,莫辰逸好像找到了機會,那攻勢轉而變成殺意,向招凝的致命之處沖去。

招凝第一時間就用大法阻擋,可是奈何,重傷牽動了力量,更是阻止了幾成的法力。

莫辰逸的嘴角更是流露出了一絲恨意,即使這般都殺不了招凝。

當真難殺。

恨意之後隱隱是懼意。

禁法神通之後,力量在疾速流逝,莫辰逸自知不能久留。

正要動作,他忽然捂著胸口,眉心滲出幾道靈光,那是他漸而消散的本源之力。

他的情況並不比招凝好到哪裏去。

而招凝的身影向後甩飛,模糊的看著莫辰逸向天魔巢而去。

終於抵消了那沖飛之勢,招凝回身便向莫辰逸追去。

但才一禦空,招凝腳下似乎與什麽碰撞到一起,同時也伴隨而來一種吸力。

招凝這才一註意,卻發現這方區域有一個點存在時空節點,不像是其他的時空節點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他們天生散發著一股吸噬之力,而這裏的時空節點卻是力量些微,就像是這裏並不是時空節點,而僅僅只是時墟中的一道波瀾。

並非天人的意識碎片存在之地,招凝不關註,可,招凝還是察覺到不對勁。

她手上呈現出冰晶之令,卻沒有想到這裏居然也有冰晶之令的感應。

她目光帶著幾分懷疑註視著那時空節點,難道這時空節點和域外有關?

所以,時墟之中也會有上清天的時空片段?

招凝思緒很多,最後只是將這東西放在一邊去了。

她要先去抓到莫辰逸,不能讓莫辰逸就這麽離開,否則牽連的就是還留在九洲的人。

而招凝已然向莫辰逸追去,她的身形在空間中疾速而去,直到在通道的末尾看見莫辰逸的流光。

那流光就像是停留在某處,招凝註視了一眼,當招凝再度追了過去的時候。

莫辰逸犀利的目光向招凝註視而來,“你是從破落大陸而來的。”

招凝餘光掠過他開始註視的方向,並不是她之前抹去的畫面,是另外的招凝與九州等人深入的畫面。

事到如今,也不用再裝模作樣。

“是,又如何?”

莫辰逸眸子一縮,似乎再次感受到那金光力量的壓迫。

他原本蓄起的攻勢竟慢了半拍,於是,被招凝抓住先機。

莫辰逸飛快的躲閃,“你們這些混賬,偷渡九洲,還擾亂禹餘境!天尊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就看,禹餘境的天尊,到底能不能知曉吧!”

再一波力量攻向莫辰逸,莫辰逸瞳孔猛縮。

他的力量只剩下三成,再一次棄戰,向天魔巢內部逃離。

卻沒有想到,那些金光枝條纏繞著,速度瞬忽超越了莫辰逸,並將他捆束在天魔巢穴中。

天魔巢穴還是像招凝上一次進來時候那樣,沒有絲毫的天魔痕跡。

而莫辰逸也沒有心情去觀察這樣的變化,只掙紮著,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從這些枝條上掙脫出來。

“沈招凝!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莫辰逸表面的面具再怎麽溫和,此時此刻也只能摘下面具,與招凝破口大罵。

“九州是九洲累贅,你們卻把累贅當作聖地!”

招凝冷漠,“累贅?九州曾經是禹餘九重天的核心,是氣運根源之地,你們九洲想方設法竊取九州氣運,如今卻說九州是累贅。可笑的究竟是誰。”

她繼續著,“你們從九重天中獲得靈力,生成法力,尋道問仙,天地同壽,如今卻對九重天不再認可,說其是累贅,你們這是忘本。”

“忘本?!”莫辰逸忽然反問招凝,“九州已經被封禁四百萬年,被大清洗無數次,氣運早就潰散無法聚集,難道不是破落大陸?你們還想要從破落大陸中找回曾經的禹餘九重天,就算能夠回到禹餘九重天又如何,九重天還能回到原本穩定的盛世嗎?”

莫辰逸更是笑道,“九州已經潰爛不堪,能支撐起四百萬年依然是奇跡,是你們這些人迂腐不堪,只知道固守原本的世界,而不知道自己可以創造出新的世界。”

招凝險些被這樣的質問驚住了。

“好,想要重新的創造出新世界。可以……”招凝忽然冷冷回應,“既然你這麽想,那麽,就讓你拋去一切從九重天獲得了本源之力,還給禹餘九重天——”

莫辰逸驚懼睜大眼睛,“你想做什麽?!本尊亦是三劫元神,你無法剝奪本尊的修為!”

“無法?”招凝呢喃重覆一聲,緩緩擡手。

“別人不能,我卻能!”

說著,巨樹法相占據肉眼可見的全部範圍,金光全部匯聚在招凝身上,她的力量壓迫向莫辰逸。

“不——啊——”

莫辰逸大喊一聲,他頭頂、七竅以及眉心還有上下丹田,都散出修為。

莫辰逸痛苦的嘶吼著,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了。

他在崩潰之時,終於無法忍受,卑微哀求,“沈招凝……不……招凝尊者,我……我願意願意承認九州……不要散了我的法力……不啊……”

招凝的控制好似因此停了下來。

她冷冷的盯著莫辰逸,莫辰逸緩下,以為招凝信了,正準備假裝再示弱以求生卻不想招凝只問。

“你是不是也來自上清天?上清天在禹餘境中還有那些人?”

偏生,莫辰逸遲疑了,“什麽上清天,上清天從何而來。最後的上清天不是已然是天府了嗎?他們那和九州一樣的破落地方,怎麽可能還能存在禹餘境。”

莫辰逸居然對上清天的隱秘絲毫都不知曉。

招凝詫異,她瞧著莫辰逸掙紮痛苦都沒有改變的說辭。

忽然想到,當初莫辰逸在太霄神宮中,也是對代表天府的皇甫敬欲殺之。

但不過是莫辰逸的空口白說,招凝並不會完全認可,招凝沒有再理會莫辰逸的痛呼和嘶喊,只是將他捆束著,轉而向天魔巢的深處而去,招凝能感覺到那冰晶之令隱隱的顫動,在這天魔巢深處一定有什麽與之有感應著。

但是招凝此行並不是為了尋這根源,她出現在曾經的那座洞府中。

洞府還維持著原本的模樣,安靜的矗立在虛空中,招凝落在地上,看著這古老的洞府,眼神沒有什麽情緒。

她向虛空看了一眼,被金光枝條捆束的莫辰逸已經完全失去了法力,能待在天魔巢中不受影響,完全是因為y元神肉\\體的強度。

招凝只是靜靜站立了片刻,莫辰逸的身體猛然一抻直,是他的身體呈現了某種變化,他的肉|身已經沒有辦法完全阻止天魔殘留氣息的侵入了,於是,他的意識被迫陷入到天魔的影響之中。

自然也不會再對外界有任何的反應。

招凝這才擡手一抓,將莫辰逸帶入了洞府之中。

洞府的大門無聲而起,洞府之中還保持著原本的狀態,只是,洞府裏那本應該出現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那曾經的枯樹之影也消失不見,只剩下整個洞府中攀爬蔓延整個空間的古怪紋路。

招凝擡手一指,一點金光射向洞府中央,原本枯木枯藤生長的地方,像是被種下了一顆種子,種子漸漸發芽,而後生長,直至最後重新恢覆成了招凝當初所見的景象。

招凝靜靜看了片刻,將莫辰逸拋向那枯木。

莫辰逸剛剛墜入到洞府之中,那枯木便動了,枯藤被某種力量影響著,驟然沖了出來,將莫辰逸纏裹,並掛在了枯木之上。

他的意識已經無了,只剩下身體本能對抗天魔的抽搐。

招凝只看了一眼,甚至沒有進入到洞府之中,她緩慢轉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洞府大門在背後轟然關閉。

當洞府大門關閉的剎那,招凝強撐的身體好似已然撐不下去了。

她晃動了許久,還是無法站穩,整個人向前傾倒,而手上殘留的力量如光點般墜落,那些光點也像是金色樹木發了芽,瞬間成長成小樹,並托起了招凝幾近要倒去的身體。

招凝緩了片刻,她就在原地盤坐下,嘗試著恢覆自身的力量。

元神三劫的力量並不會受到天地靈氣影響,即使這天魔巢之中四處是魔氣,也不會影響她的法力恢覆,但是因為在時墟之中,大道之力更多的是時空之力,力量沒有辦法完全彌補本身,招凝的恢覆是緩慢的。

但能緩慢的恢覆,也足以讓招凝走出這片區域。

招凝飛出了這方洞府,站在天魔巢空洞下,招凝眺望著寰宇的星空,天魔巢從來沒有向此刻安靜,這裏甚至沒有一只天魔,就像是天魔徹底放棄了這裏。

也許是因為之前天人棺槨的影響,但也許,在空洞之外,有人將所有湧來的天魔阻擋了。

招凝垂下眼眸,她要盡快將此事的事情處理了。

她從天魔巢離開,站在通往時墟的入口,腳步忽而頓住,她想起了之前,在這裏觸及到了一個時空節點。

招凝下意識的往記憶中的方向看去,神識中整片區域依然重新變化,時空節點泛起的漣漪和旋渦都大不相同,但唯有那處時空節點的小小旋渦還在其中。

就像是在告訴招凝,無論這裏位置怎麽變化,那小小旋渦仍舊存在著,那時空節點是不變的。

招凝張開手,掌心的冰晶之令泛著光華,很是黯淡,如若不註意,便沒有辦法感知到哪感應。

招凝將冰晶之令緊緊一握,卻沒有停止之前的安排,掠過那地方,消失在原地。

在有關域外上清天之事前,還有時墟中的人在等待著。

招凝並不著急去尋找陸疾等人,陸疾等人沒有天人遺物的感應,他們沒有辦法立刻搜尋到天人之屍。

招凝還是一路向之前的時空節點而去,在經歷不斷的時空轉圜和搜尋的過程中,招凝終於靠近了那時空節點。

沒有其他時空節點的幹擾,這顆巨大的時空節點,像是旋渦一樣不斷吸引著周遭的力量。

招凝強行定格在半空中,她註視著,能隱隱感知到天人的壓迫,她知道此行進入其中,就預示著,可能沒有這麽容易出來了。

但,招凝的傷勢需要休養,而這裏的天人,招凝需要去確定。

所以在招凝註視了片刻之後,她的身形便像是一道光一般向時空節點中鉆了進去。

在不斷時空扭曲和疊加的力量影響下,連招凝的意識都有些恍惚,直至終於有新的光華籠罩著,招凝的意識逐漸清明。

站在虛空中,招凝竟然感覺到詫異,這裏並不是時空片段嗎?

為什麽呈現出來的是一個道場?

招凝遲疑著,可是著隱藏在雲霧中的道場沒有給招凝絲毫的思索時間,那雲層中呈現重重的影子,而在上方立刻有一股力量徑直沖下來。

招凝一驚,後背發寒,她倏然轉身,雙手交疊,神光成盾,攔在了身前。

霎時間就受到了一股巨力的沖擊。

招凝身體一震,嘴角的鮮血像是停不住了,她看著面前的影子,卻發現那是一個無面傀儡。

招凝甚至感知不到這傀儡的力量,這一刻招凝發現,連元神本身的力量也有點被限制了,太虛大道隨著太虛六道靈源秘傳而周轉運行,霎那間,招凝身上凝聚出一股力量,猛然向前沖去。

那無面傀儡與招凝同時背向背震飛。

招凝轉而落在道場上,而那無面傀儡卻消失不見了。

但招凝沒有更多的註意去關註消失的無面傀儡,當她落在著道場之上的時候,她便發現,她沒有辦法掙脫道場了,她的腳好似釘在了道場之上,並且道場上開始呈現出各種橫平豎直的光線。

招凝戒備的轉動看著,卻發現這些光線最後殘留在地面上,而後形成了類似棋盤的格子。

不,這就是道場形成的棋盤。

在招凝驟然反映過來的時候,頭頂之上忽然傳來劇烈的波動,招凝倏然擡頭,卻不想看到了更多的無面傀儡向下墜下,他們的墜落路線都是垂直的,並不是向招凝攻擊而來。

而是同招凝一樣落在棋盤上,但奇異的是,但他們觸碰到棋盤的剎那,他們身上就回呈現出一道光華,最後在他們面上形成或黑或白的面具。

招凝目色猛然一怔,這是以道場為棋,傀儡為棋子,而招凝……

招凝無法掙脫此地,招凝就像是其中誤入的一顆非黑非白的棋子,招凝再次嘗試,即使神光探入到道場之中,卻像是泥牛入海得不到回應。

明明沒有壓迫感,但招凝還是感覺到了懼意。

招凝意識到什麽,這是天人設下的一盤棋,而招凝作為擅自闖進來的亂局者,是不為棋盤所容的。

所以,下一刻,所有帶著面具的傀儡都面向了招凝。

招凝緊緊攥著手,下一刻,一顆黑面具的傀儡向招凝而來,招凝以道法而應,那傀儡的攻勢並不強悍,即使招凝身上還帶著傷,仍舊能抵抗住。

招凝該慶幸整個棋盤上,一時間數不清的傀儡棋子都沒有動,僅僅是面前這顆傀儡棋子動了。

她目光一凝,手上的大法變化,在那傀儡的攻勢再向自己沖來的時候,招凝的動作似是閃躲,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腳仍舊被死死的釘在了道場棋盤上。

招凝眼神一狠,瞧著那攻來的傀儡棋子,沒有再以憂慮的心態抵抗,而是……手中掐大法立手訣,劍光從掌心一寸寸的呈現,最後形成萬道劍光,應聲攔下那傀儡棋子的攻勢。

並在下一刻,劍光起殺意,擡劍再斬,斬去傀儡的防禦,並且將傀儡徹底斬碎。

那傀儡在虛空中定格了一瞬,最後沿著招凝斬下的位置,驟然崩開,最後散作粉碎。

招凝還沒有來得及緩下一口氣,卻發現,那傀儡雖然已經化作粉碎,但是粉碎的碎屑聚成團,在微風的浮動中重新落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便在招凝眼睜睜中,重新凝聚成了傀儡的模樣。

招凝眸子一縮,這些傀儡是殺不死的嗎?

下一刻,招凝身後又傳來一陣勁風,裹挾著殺意。

招凝漠然轉身,手中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散去,於是迎面攔下了一擊。

又是傀儡棋子的攻擊,但也只是一個傀儡棋子的攻擊,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傀儡帶著的面具與之前的不同,之前是白色,而今變成了黑色。

換棋子了嗎?招凝心中呢喃著。

因為適才領教過那白色傀儡棋子的攻勢,招凝對這傀儡棋子的攻勢心中有數。

能感知到,這些傀儡棋子的道法和攻勢是相似的,但是存在不同的風格。

招凝倏然理解了,每一顆棋子落下,有的是為了攻擊,有的是為了試探,還有的是為了防禦。

而招凝面對的這兩個棋子都是攻擊,因為……招凝是個外來者。

招凝眸色一沈,手下絲毫沒有留有餘地,再是一道道法斬下,那黑色傀儡棋子也化作粉碎,並向剛才一樣重新在棋盤的原位中重塑。

招凝陡然明白其中的關鍵,這是道場棋局,要以棋局的規則而來,才能破解此刻陷入的困境。

於是,當下一刻傀儡棋子向招凝攻來的時候,招凝沒有反擊,只是維持著抵抗的姿勢,直到這抵抗的力量越來越往內收,那攻勢好像要突破招凝的神光屏障。

招凝與那白子傀儡的頭部只有一尺之距離,這般透過面具的眼孔去窺視內部無面傀儡,那種詭異感瞬間讓人頭皮發麻,但,招凝便在此刻出手了,她在抵抗中探出一手,在白子傀儡攻勢未反應過來時,手掌扣在了白子傀儡的面具上。

下一刻,招凝另一手的力量一轉,向白子傀儡攻去,力量爆發且突然,白子傀儡從身體開始粉碎,直至粉碎蔓延到頭顱,即將蔓延到面具之時,卻被招凝手中的力量阻隔了。

面具完好的扣在招凝手中,而白子傀儡卻沒有回到原本的棋格中,它徹底消失了。

招凝盯著手中的面具,神識再次掠過所有的棋子,僅以黑白棋的棋局來看,白棋占了上風。

招凝將扣下的白色面具帶在面上,下一刻,本要向招凝攻擊而來的黑子傀儡頓住,而後,整個棋格的棋子傀儡不在面向招凝,而是當真形成了一盤棋。

他們將招凝當作了棋盤中的一員。

若這道場是天人棋局,那麽便以身為棋,再尋突破。

而招凝預料的並沒有錯,但招凝已然成為了棋局中的一員,整個棋局才有了後續,卻見高空雲霧中再次向下墜入了一個黑子傀儡,這是黑子落。

它落在棋盤上,牽引著附近的其他黑子傀儡動作,共同面向了這方區域將要包圍的白子。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再次出現了一顆白子,招凝緊緊盯著那顆白子,忽然感覺到隱隱的牽引,就像是傀儡控制的那根引線在自己手中一樣,於是,招凝並沒有猶豫,將白子落在那群黑子的反包圍外。

下一刻,黑子被徹底反包圍,包圍形成的剎那,包圍的白子傀儡猛然一直身,就像包圍的黑子攻去,很快就將那些黑子斬去,並且那些黑子也沒有重塑。

招凝明白,這就是棋局,黑子被“吃”就不會再重塑,她想要走出這個棋局,要麽等這盤棋局終了,要麽……將所有的棋子“吃”去。

顯然,招凝並不想長期被道場控制著,於是,她選擇了後者。

這一盤棋局變得刀光劍影,就像是一場肅殺你來我往,而招凝作為其中的核心棋子,一直站在中央,遍攬整個棋局的走勢,而同一時間,招凝通過這些傀儡棋子的招式看到了四百萬年前的道法和神通。

不久之後,大抵是招凝的作壁上觀,又或者是棋盤之內的黑子所剩無幾,於是,招凝感覺到一股力量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從天上落下的黑子,開始逐步向招凝包圍。

直至外圍包圍圈形成,數十只黑子傀儡向招凝攻來,而招凝附近同樣陷入包圍的白子還擊。

兩方交戰,卻是白子落了下風,下一刻,幾個黑子傀儡向招凝沖來,直至逼近招凝眼前。

招凝眸中閃過一道金光,她的身形也緊接著消失了,成為棋盤中的棋子,招凝的力量已然恢覆,並且沒有再被束縛在原地。

那些失去招凝蹤跡的棋子,陡然定格,又在下一刻,同時向高空中看去,招凝的身影驟然顯現,並向下方陡然斬下。

霎那間,有什麽力量定格了他們的面具,而身體都被化成粉碎。

整個空間像是停滯了半盞茶,黑子不在重生,黑色的面具啪嗒嗒掉落在地上,整個棋局已然形成畸形,不再是正常的棋局。

於是那些白子傀儡,也從棋盤規則中解脫出來,並且在道場某種力量的牽引中,向招凝攻來。

招凝站在原地,餘光轉過,將所有棋子方位掠過,下一刻,掉落在地的面具忽然升空,緊接著便在招凝控制之下向白子傀儡攻去。

兩方碰觸,瞬而爆炸。

霎那間,整個道場只剩下招凝一顆棋子。

而招凝轉手施法,一只點在面具額間,一點金光以此為中心,向四周蔓延擴散,直至最後徹底粉碎。

氣浪霎時向周遭湧動,面具與傀儡的粉碎向整個道場鋪展開,下一刻,道場的棋局不見了。

而招凝看到道場至深處盤坐著一個影子。

祂在註視著招凝。

可,還不待招凝有下一步動作,道場便變得虛幻,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將她向下墜去。

直至招凝重新掌控自己的力量,在空間撕扯中穩住自身,也穩住晃動扭曲的周遭。

她感知不遠處一座古老宏偉的城池。

倏然擡眸,卻見其上寫著——

“風影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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